《歷代法寶記》所引“外書”考
張子開
(四川大學 “文化遺產與文化互動”創新基地暨中國俗文化研究所,四川省 成都市 610064)
“外書”也者,乃釋門人士對佛典以外的書籍的統稱也。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出曜經》卷三十〈梵志品〉:“昔佛在世,誡諸比丘:‘自今以後,不得誦外書外道異學所誦習者。何以故?彼所陳說非真正義,亦復不是至道之本。’”[①]梁僧祐《弘明集》卷四何承天〈重答顏永祿〉:“又云,後身著戒,可不敬與?慈護之人,深見此數。未詳所謂慈護者,誰氏之子?若據外書報應之說,皆吾所謂權教者耳。”[②]亦稱“外典”。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歸心》:“内外兩教,本為一體,漸極為異,深淺不同。内典初門,設五種禁;外典仁義禮智信,皆與之符。”然倘以儒家為本,又可稱佛典為外典。《隋書》卷七十七〈列傳第四十二·隱逸·李士謙〉:“士謙善談玄理,嘗有一客在坐,不信佛家應報之義,以為外典無聞焉。”
至于佛教文獻自身,佛教界則視為“內典”。《廣弘明集》卷八〈辯惑篇〉引北周道安《二教論》:“故救形之教,教稱為外;濟神之典,典號為內。是以《智度》有內、外兩經,《仁王》辯內、外二論,《方等》明內、外兩律,《百論》言內、外二道。”[③]王禹偁〈左街僧録通惠大師文集序〉:“釋子謂佛書爲内典,謂儒書爲外學。”[④]用於書名者,有南朝梁虞孝敬《內典博要》、隋彥琮《內典文會集》、唐道宣《大唐內典錄》、夢微《內典編要》、日僧凝然《內典塵露章》、《內典十宗秀句》等。又稱“內經”、“內教”、“內書”等。
一、《歷代法寶記》所列“外書”目錄
敦煌寫本《歷代法寶記》於大題之下,列整篇文獻的參考書目曰:
案:《夲行経》云。《雜阿含経》。《普曜経》云。《應瑞経》。《文殊師利涅槃経》。《清淨法行経》。《无垢光轉女身経》。《决㝎毗尼経》。《大佛頂経》。《金剛三昧経》。《法句経》。《佛蔵経》。《纓絡経》。《花嚴経》。《大般若経》。《禪門経》。《涅槃経》。《楞伽経》。《思益経》。《法華経》。《維摩経》。《藥師経》。《金剛般若経》。《付法藏経》。道教《西昇経》。《釋法琳傳》。《釋虛實記》。《開元釋教》。《(自)周書異記》。《漢法內傳》。《尹喜內傳》。《牟子》。《列子》。《苻子》。《吴書》。《并古錄》。及(揚)[楊]楞伽《鄴都故事》䓁。
內中之《夲行經》等佛經、《牟子》等中土著述,皆確鑿為釋家著作,而《道教西昇經》、《周書異記》、《尹喜內傳》等,是皆為佛教徒眼中之“外書”也。
1.道教《西昇經》
唐人一般稱“老子西昇經”,如彥琮《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卷上、下,《釋迦方志》卷下〈通局篇〉,《廣弘明集》卷一〈歸正篇·子書中佛為老師〉、卷十一〈辯惑篇·上秦王論啟〉等。
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後志》卷二“道書類”:“西昇經四卷 右題曰太上真人尹君紀録。老子將遊西域,既為關令尹喜説五千言,又留祕㫖凢三十六章,喜述之為此經。其首稱老君西昇,聞道笁乾有古先生,是以就道。說者以古先生佛也。事見《廣洪集·辯惑論》。”後並錄梁道士韋處玄注二卷本、唐同玄子注四卷本及徐道邈注二卷本。[⑤]“廣洪集·辯惑論”,即唐釋道宣《廣弘明集》〈辯惑篇〉。宋朝避太宗父弘殷諱,故改“弘”為“洪”。
現存本有二:宋徽宗注本,見《道藏》洞神部本文類;北宋陳景元(碧虛子)集注本,見《道藏》洞神部玉訣類。
2.《周書異記》
作於唐以前。當為佛教界人士為與道教爭先後的自高之作。學術界多認為是偽書,且判定出現於北魏時期:“元魏佛道之爭,自太武帝以後當極劇烈。所謂《老子開天經》,乃上接寇謙之謂浮屠為四十二天延眞宮主之說。而佛徒假造《周書異記》及《漢法本內傳》以駁道說,亦當作於北魏中葉。”[⑥]
今佚。唐代釋門著述中頗有引用,如《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釋迦方志》《廣弘明集》《集古今佛道論衡》《破邪論》《法苑珠林》等皆是也。且至少在兩宋時期尚有流傳,如北宋真宗注《四十二章經》之前,附“宋正議大夫安國軍節度使開國侯程輝編”〈佛教西來玄化應運略錄〉,內中即提到“又准《周書異記》說”“臣覽周書異記云”[⑦]。南宋志磐《佛祖統紀》卷首〈釋引文〉列舉所用文獻,於“釋門諸書”之下,第一種即為《周書異記》[⑧]。
3.《尹喜內傳》
尹喜,傳說為周朝天水人,周康王拜為大夫,嘗任函谷關守令[⑨]。《漢書·藝文志》載“關尹子九篇”,稱作者“名喜,為關吏。老子過關,喜去吏而從之”。此後文獻無著錄,至南宋時始現身於永嘉孫定家,故多視為偽。《宋史·藝文志》載“關尹子九卷”。《四庫全書總目》卷一百四十六子部道家類:“闗尹子一卷 舊本題周尹喜撰。……或唐五代間方士解文章者所爲也。”《道藏》洞神部玉訣類“維一賢”字帙(第450-453冊)中有《文始真經法》,洞神部玉訣類“賢”字帙(第453-454冊)中有《文始真經言外旨》,即此依托之作《關尹子》也。
《尹喜內傳》,全稱“關令尹喜內傳”。《通志·藝文略·道家二》:“闗令尹喜内傳一卷 鬼谷先生撰。”是書佛教文獻僅卷下稱援一則:“《尹喜內傳》云:老子曰:‘王欲出家,吾師號佛,覺一切人也。今受天帝請食,還,當為王及群臣等一時受戒。’”[⑩]至於世俗文獻,《藝文類聚》卷八十六〈菓部上〉“桃”、“梨”各引《尹喜內傳》一則,卷八十七〈菓部下〉“棗”引《真人闗令尹喜内傳》一則;《初學記》卷二十八〈果木部〉“棗”、“棃”,各引《尹喜內傳》一則。《太平御覽》[11]卷首之〈經史圖書綱目〉列有“關令尹喜内傳”;卷八〈天部〉“霄”引一則,卷三十八〈地部〉“敘山”引一則,卷九百二〈獸部〉“羊”引一則,卷九百六十五〈果部二〉“棗”引一則,卷九百六十七〈果部四〉“桃”引一則,卷九百六十九〈果部六〉“梨”引一則。後之陳元龍《格致鏡原》、《佩文齋廣群芳譜》等,皆襲上舉諸書,可知是書自北宋初之後,已然亡佚矣。
從上援《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吾師號佛”云云而觀,《尹喜內傳》很可能是佛教徒所作。
4.《列子》
是書為人所習知,其大概情況,此不復贅述。
唯需補充者,《列子》與佛教有關者,大抵後人所增添。張湛〈序〉稱:“然所明,往往與佛經相參,大歸同於老荘,屬亂引類,特與荘子相似。”[12]古已疑其為偽托,如南宋洪邁(1123——1202)《容齋四筆》卷一“列子與佛經相參”條[13]等。梁啟超將之列為“全部偽大略決定者”,稱:“此問題發生不久,但多數學者已漸漸公認為晉張湛所偽撰。”[14]湯用彤氏亦有謂:“《列子》一書,乃魏晉時人所偽造。……故六朝人多不引《列子》以證孔子之尊佛。”[15]季羡林《列子與佛典—— 對於〈列子〉成書時代和著者的一个推測》[16]進一步推定,“《列子》這部書是徹頭徹尾的一部偽書,劉向的《敘錄》,《列子》本文,《列子序》和《列子》注都出於張湛一人之手,都是他一個人包辦的”,纂成時代不會早於太康六年(285)。
其實,部分內容偽,並不證明全書皆假也。
正因《列子》中雜有佛教內容,故而六朝以來釋家著作亦間或引用。如梁釋僧祐(445~518)〈弘明集後序〉、隋灌頂(561~632《國清百錄》卷二,唐澄觀(738~839)述《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卷五 (CBETA, T36, no. 1736, p. 32, c6-9)、十四、七十五,道宣《律相感通傳》“初問佛事”條,湛然(711~782)《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二之一、卷八之一等,《廣弘明集》卷一〈歸正篇〉“商太宰問孔子聖人”、卷八道安〈二教論〉“孔老非佛”更全出自《列子》。
5.《苻子》
苻子,即前秦氐族人苻朗。《晉書》卷一百十四〈苻朗〉:“苻朗,字元達,堅之從兄子也。性宏達,神氣爽邁。幼懐逺操,不屑時榮。堅嘗目之曰:‘吾家千里駒也。’徵拜鎮東將軍、青州刺史,封樂安男。不得已,起而就官。及為方伯,有若素士,耽玩經籍,手不釋卷;每談虚語玄,不覺日之將夕;登渉山水,不知老之將至。……著《符子》數十篇行於世,亦老莊之流也。”《苻子》原書早亡佚,現有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輯本、嚴可均《全晉文》輯本。從現存零碎文字而觀,頗有文采[17]。
從朗雖“超然自得,志凌萬物”,“忤物侮人”,頗有名士之風,然亦與釋法汰有交往,嘗評王忱、王國寶兄弟曰:“吏部為誰?非人面而狗心、狗面而人心者乎?”其臨刑時之絕命詩中有“四大起何因,聚散無窮已”之言,可見對佛教亦有相當認識。宜乎《歷代法寶記》參考之也。
需注意者,《歷代法寶記》之外的釋氏著述援引時,皆作“符子”,如《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卷上、下,《廣弘明集》卷一〈歸正篇〉“子書中以佛為師”條曰“出《老子》《符子》”,神清《北山錄》卷一“聖人生”條等。或許,此乃當時之通行寫法歟。
6.《吴書》
西晉陳壽所編《三國志》有“吳書”二十卷。又,三國時韋曜(韋昭)、薛瑩等亦撰《吳書》,“孫亮即位,諸葛恪輔政,表曜為太史令,撰《吳書》。華覈、薛瑩等皆與參同”[18],後曜因事被誅,書未成;《隋書·經籍志》、《舊唐書·經籍志》和《新唐書·藝文志》並有著錄,後亡佚。今有清王仁俊輯本《吳書鈔》[19]。韋氏另有注《國語》二十一卷傳世。
但《歷代法寶記》提及之“吳書”究竟謂何?考《釋迦方志》卷下〈通局篇〉引《吳書》“赤烏四年,有康居國沙門康僧會者,行化道也,初達吳地,營立茅茨設像行道,吳人初見謂為妖異”云云[20],《三國志》無。道宣《廣弘明集》卷一〈歸正篇〉“吳主孫權論佛化三宗”,稱“出《吳書》”;道宣《集古今佛道論衡》卷甲〈前魏時吳主崇重釋門為佛立塔寺因問三教優劣事二〉、智昇《續集古今佛道論衡》〈傳法記〉、法琳《破邪論》卷上〈上秦王啟〉、《法苑珠林》卷五十五〈破邪篇·感應緣〉“辯聖真偽”等,皆引《吳書》康僧會至吳事:《三國志》皆無。《廣弘明集》卷十一〈辯惑篇〉沙門法琳言“于吉行禁殆以危吳”、《破邪論》卷下“于吉行禁殆以危吳”,並稱“出《吳書》”“事在《吳書》”,《三國志》亦無。則《歷代法寶記》所言“吳書”,很可能就是現已失傳之韋曜等的《吳書》也。
7.《并古錄》
從《歷代法寶記》的前後語境來看,“并古錄”應該是一種文獻。然世俗文獻無見。
京弘福道場釋彥琮撰《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卷中載,貞觀十三年(639)秋九月,法琳被囚;冬十月丙申,刑部尚書劉德威、禮部侍郎令狐德芬、侍御史韋悰、司空毛明素等在州勘當,法琳回答有云:
琳聞大聖應生,本期利物,有感斯現,無機不燭。故經云:一音所暢,各隨類解。論聲既爾,語體亦然。而傳記所明,非無斥理。琳今正據取彼多家,先列其真,後陳其妄。謹依魏國曇謨最法師、齊朝上統法師及隋修曆博士姚長謙等,據《周穆天子傳》、《周書異記》、前漢劉向《列仙傳序》、《并古舊二錄》、《後漢法本內傳》及傅毅《法王本記》、吳尚書令闞澤等眾書,准《阿含》等經,推佛是姬周第五主昭王瑕即位二十三年癸丑之歲七月十五日,現白象形,降神自兜率,託淨飯王宮摩耶受胎。[21]
《法苑珠林》卷一百〈傳記篇·曆算部〉[22]亦引,內容略同。此“并古舊二錄”,或當包括“并古錄”、“并舊錄”?
8.楊楞伽《鄴都故事》
“鄴都”,鄴城也。因曾作曹魏、十六國時後趙、前秦等的都城,故名。有南北二城,舊址分別在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南、河南省安陽縣境內[23]。
“楊楞伽”及“鄴都故事”之名,內典中唯《歷代法寶記》有載,然外書中則數見。
《太平御覽》卷首之〈經史圖書綱目〉列“鄴都故事”,卷一百一十三曰:“楊楞伽《北齊鄴都故事》曰:尚書郎判事,正令史側坐,書令史過事。”卷二百二十五:“北齊楊楞伽《鄴都故事》云:御史臺,在宫闕西南,其門北開,取冬殺之義也。郭茂倩編次《樂府詩集》卷第三十一〈相和歌辭·平調曲〉張正見〈銅雀臺〉、卷三十五〈相和歌辭·清調曲〉魏武帝〈塘上行五解〉、卷六十四〈雜曲歌辭〉曹植〈鬭雞篇〉、卷七十五〈雜曲歌辭〉韋應物〈三臺二首〉,其小序皆引《鄴都故事》。《史通》卷三〈內篇·書志第八〉:“按帝王建國,本無恒所,作者記事,亦在相時。逺則漢有《三輔典》,……於北則有《洛陽伽藍記》《鄴都故事》,盖都邑之事,盡在是矣。”是該書為有關古代都城的代表性文獻之一也。
明陳耀文《天中記》卷三十二“御史臺”條:“北齊楊楞伽《鄴都故事》云:御史臺在宫闕西南,其門北開,取冬殺之義。”上舉《太平御覽》亦有“北齊楊楞伽”之語。或楊楞伽為北齊人歟?
《新唐書》卷五十八〈藝文志·乙部史錄〉“故事類”,有裴矩《鄴都故事》十卷;“地理類”又有馬温《鄴都故事》二卷,稱乃“肅代時人”。《宋史》卷二百四〈藝文志·藝文三〉“地理類”,載“馬溫之《鄴都故事》二卷”。《通志》卷六十五〈藝文略·史類·故事〉有“《鄴都故事》十卷”稱“裴矩撰”;卷六十六〈藝文略·地理·郡邑〉》又載“馬溫撰”《鄴都故事》二巻,蓋襲《新唐書》也。無論是裴氏還是馬氏之《鄴都故事》,蓋皆異於楊楞伽之書吧。
又世尚有晉國子助教陸(歲羽)撰《鄴中記》,人亦與馬氏書混淆,《四庫提要》辨之甚力[24]。宋周南撰《山房集》卷五〈題跋·鄴城雜事記〉,稱馬氏為“馬溫之”,所撰為《鄴城雜事記》,則並書、人名皆誤矣:“《鄴城雜事記》一卷,唐馬溫之撰。溫之代宗時人。鄴舊有陸氏《鄴中記》、楊楞伽《鄴城故事》。溫之乃自魏武初造,至髙齊敗沒,凡鄴中帝王所居及君臣行事録之梗槩,號‘鄴都雜事’。”又,《鄴城故事》亦非楊楞伽書本名,因《太平御覽》卷首〈經史圖書綱目〉另列有“鄴城故事”、
有關鄴的掌故的文獻,還有《鄴中記》、《鄴都記》等也。清全祖望《鮚埼亭集外編》卷四十三〈答史雪汀問十六國春秋書〉:“當十六國時,僞史最多,其著者有若和苞《漢趙記》、田融《石趙記》幷《鄴都記》、杜輔《前燕記》……”[25]
《歷代法寶記》參考楊楞伽《鄴都故事》,是因其中有釋教內容也,惜今日於遺留下來的隻言片語中,再也無蹤影矣。
二、《歷代法寶記》所引“外書”內容
《歷代法寶記》於卷首參考文獻目錄之外,尚於正文中數次稱引“外書”。
1、後漢明帝永平三年(60),明帝夜夢見金人,晨旦以問朝臣,
太史傅毅對曰:“《周書異記》曰:‘昭王甲寅歲佛生,穆王壬申歲佛滅度。一千年後,教法流於漢地。’今時是也。”
中國佛教界或持佛陀於周昭王甲寅歲、即周昭王二十六年(公元前1027)出生,穆王壬申歲、即穆王二十八年(公元前949)涅槃。如《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卷中載,法琳被繫期間,劉德威等曾加訊問:“威等又問法師曰:《論》第五云:依姚長謙曆云,佛是周昭王甲寅歲生,穆王壬申之歲始滅度者……”[26]《佛祖統紀》卷四十<法運通塞志第十七之七·中宗〉駁老子化胡說之偽共九條,第六條曰:“偽經言:老君命梵天煩陀王,以二莊時下生為佛。釋迦本降自兜率天,當昭王甲寅歲,既無煩陀之稱,又非梵天而降,六繆也。”[27]然夏商夏斷代工程認為,周昭王於公元前995至前977年間在位,甲寅歲則為周成王十六年矣[28]。
有關佛陀生卒年歲,歧說甚多。相較而言,《周書異記》提前了數百年[29]。
2、漢明帝與摩騰法師問答之後,
案《清淨法行經》云:天竺國東北真丹國,人民多不信敬,造罪者甚眾。吾我今遣聖弟子三人,悉是菩薩,於彼示現行化:摩訶迦葉,彼稱老子;光淨童子,彼號仲尼;明月儒童,彼名顏回。講論五經,《詩》《書》《禮》《樂》,威儀法則,以漸誘化,然後佛經當往。
按,“真丹”為Cīnisthāna之音譯,或譯作“振旦”、“震旦”和“神旦”,乃古印度對中國的稱呼。
唐玄應《一切經音義》卷四,《大灌頂經》第六卷“振(且)[旦]”條:“或言真丹,並非正音。應言支那,此云漢國也。又亦無正翻,但神州之⛌名也。”[30]卷十八,《雜阿毗曇心論》第二卷“振旦”條:“或作震旦,或言真丹,皆一也。舊譯云漢國。經中亦作脂蚗。今作支蚗。此無正翻,直神州之捴名也。”[31] 《宋書》卷九十七〈夷蛮传·天竺迦毗黎國〉:“元嘉五年,國王月愛遣使奉表曰:‘伏聞彼國據江傍海,山川周固,衆妙悉備,莊嚴清淨,猶如化城……聖賢承業,如日月天。於彼真丹,最爲殊勝。’”
“五經”之稱始於漢武帝建元五年(前136)。漢班固《白虎通》卷下“五经”條:“五經何謂?謂《易》、《尚書》、《詩》、《禮》、《春秋》也。”《禮》指《儀禮》,唐則指《禮記》。《新唐書》卷四十八〈百官志三〉:“五經博士各二人,正五品上。掌以其經之學教國子。《周易》、《尚書》、《毛詩》、《左氏春秋》、《禮記》為五經。《論語》、《孝經》、《爾雅》不立學官,附中經而已。”《歷代法寶記》述“五經”不及《周易》,尚可視為行文省略;但舉《樂》而祛《左氏春秋》,或為當時之一種觀點歟?
3、明帝之後,接著述說晉時情形:
《晉書》云:晉桓帝時,欲刪除佛法,召廬山遠法師。帝問曰:“朕比來見僧尼戒行不純,多有毀犯。朕欲刪除揀擇,事今可否?”遠公答曰:“崑山出玉,上雜塵砂。麗水豐金,猶饒瓦礫。陛下只得敬法重人,不可輕人慢法。”晉帝大赦之。
廬山慧遠(334~416)生活於東晉,而此時正統帝脈中並無“桓帝”。考大司馬桓溫之子恒玄(369~404)於元興元年(402)三月入建康,掌握朝政;次年十二月,更稱皇帝,國號楚,改元永始;元興三年/恒玄永始二年(404)五月,玄為益州督護馮遷所殺[32]。因其嘗登祚,故或有稱之為“晉桓帝”者,如劉義慶《幽明錄》等。
《佛祖統紀》卷三十六<法運通塞志卷第十七之三·晉·安帝>:
隆安二年,長安沙門法顯往天竺求經○桓玄輔政,勸上沙汰僧尼,詔曰:“有能伸述經牒、演說義理、律行修正者,並聽依所習,餘悉令罷道。唯廬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簡。”遠法師以書力辨,事遂寢。[33]
隆安二年(398),為晉安帝司馬德宗年號。其時沙汰僧尼,但桓玄尚未稱帝也。至元興二年(403),
二年。桓玄欲重申庾氷之議,令沙門盡敬王者。遠法師致書云:“袈裟非朝宗之服,鉢盂非廊廟之器、塵外之容,不應致敬王者。”玄得書,即下令不行。師復著《沙門不敬王者論》,以警當世(論見《廬山集》。敬者,拜也。不敬者,不拜也。重音虫,再也。)[34]
這次桓玄僅得書,可見未謀面也。《歷代法寶記》蓋將二件事混為一談矣。
今本《晉書》等,並無桓玄與慧遠在隆安二年見面的記載[35],或《歷代法寶記》所指為另外一種晉朝史書吧。
4、恒玄事後,接著引用梁武帝詩作:
蕭梁武帝《會三教》云:“小時學周禮,弱冠窮六經。”“中復觀道書,有名與無名。”“晚年開釋卷,猶日勝眾星。”
唐道宣《廣弘明集》卷三十〈統歸篇〉,錄梁武帝〈述三教詩〉曰:“少時學周孔,弱冠窮六經。孝義連方冊,仁恕滿丹青。踐言貴去伐,為善在好生。中復觀道書,有名與無名。妙術鏤金版,真言隱上清。密行遺陰德,顯證在長齡。晚年開釋卷,猶月映眾星。苦集始覺知,因果方昭明。不毀惟平等,至理歸無生。分別根難一,執著性易驚。窮源無二聖,測善非三英。大椿徑億尺,小草裁云萌。大雲降大雨,隨分各受榮。心相起異解,報應有殊形。差別豈作意,深淺固物情。”[36]是《歷代法寶記》乃節引也。“述三教詩”之“述”,明藏本夾注:“一作會。”《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卷下亦云:“又梁武帝《會三教》詩曰:“小年學周孔,弱冠窮六經。中復觀道書,有名與無名。晚年開釋卷,猶日映眾星。”[37]無論是詩名,還是節引的詩句,皆更契合。加之《歷代法寶記》卷首正有《釋法琳傳》,可見此處就是援稱自《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也。
5、記禪宗二祖惠可化跡,有言:
大師時年一百七歲。其墓葬在相州城安縣子陌河北五里,東柳搆去墓一百步,西南十五里吳兒曹口是。楞伽《鄴都故事》具載。
“楞伽”即前舉之“楊楞伽”也。很可能從達摩到惠可等人的事跡,皆據楊楞伽書而轉述。《歷代法寶記》稱達摩“因毒而終”,南唐靜、筠禪師編纂《祖堂集》尚頗有遮掩,僅錄達摩告惠可語“吾自到此土,六度被人下藥,我皆拈出。今此一度,更不拈出”;惠可亦遭菩提流支三藏光統律師徒黨誣告,被城安縣令翟冲偘處死,而《祖堂集》則謂乃因辯和法師說縣令翟仲偘,葬處亦在“磁州滏陽東北七十餘里”[38]:顯然,靜、筠書與《歷代法寶記》的材料來源迵別,《鄴都故事》有關記載的屬珍貴也。
6、保唐無住說法時,亦或引用世俗文獻。
和上每說言:“‘有緣千里通,無緣人對面不相識。’但識法之時,即是見佛。此諸經了義經。”
“有緣千里通”云云,乃當時習語[39]。鏡水寺沙門栖復《法華經玄贊要集》卷二:“道合則千里懸應,世乖則肝膽楚越。殷周之人,非釋教所宜。彥曰:‘有緣千里通,無緣隔壁聾。’‘君子千里同風,小人隔陌異俗。’‘情若相得,則胡越為兄弟。若不相得,則肝膽為仇讎。’”[40]是書卷五之末有云:“唐乹符六年冬,溫州開元寺講、慈恩比丘弘舉傳寫供養。/此書從巨唐來,在智證大師經藏,深秘不出,只聞其名。今興福寺釋真喜仲算,與彼門徒智興闍梨有刎頸交,相曯借請,始以書寫。後賢鑒。于時天祿元年,歲次庚午也。/弘長元年(辛酉)七月二十三日,法隆寺僧聖讚全本寫留之,施入于專寺大經藏。以無類本,恐失墜,更書寫之訖。/法隆學問寺 正應。”“乾符”為唐僖宗李儇年號,乾符六年約公元879年。“天祿”乃日本圓融天皇年號,天祿元年約公元970年。“弘長”為日本龜山天皇年號,弘長元年約公元1261年。是《法華經玄贊要集》所引“有緣千里通,無緣隔壁聾”等民間用語,至少在九世紀中下葉即已然流布矣。
7、無住復與道士交鋒,亦稱援道家文獻。
又有道士數十人,山人亦有數十人,法師律師論師亦有二十人,皆釰南領袖。和上問道士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豈不是老君所說?”道士云:“是。”和上云:“尊師解此義否?”道士默然無對。和上又問:“‘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有)[又]損之,(已)[以]至於無為,無為無不為。’”又問:“《莊子》云:‘生生者不生,殺生者不死。’”道士盡不敢對。和上云:“時今道士無有一人學君老者,只學謗佛。”道士聞已,失色合掌。
“道可道”云云,自是《老子》之語。“為學日益”等言,亦出自《老子》。所引《莊子》語見於內篇〈大宗師〉,不過今本語序顛倒為:“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經典釋文》釋“殺生者不死”曰:“李云:殺猶亡也。亡生者,不死也。崔云:除其營生爲殺生。”釋“生生者不生”曰:“李云:矜生者,不生也。崔云:常營其生爲生生。”[41]
三、佛教的“外書”觀念
佛教最初很可能對外書採取排斥態度。除前舉《出曜經》外,《百喻經》卷二第32則“估客偷金喻”:“昔有二估客,共行商賈,一賣真金,其第二者賣兜羅綿。有他買真金者,燒而試之,第二估客即便偷他被燒之金,用兜羅綿裹。時金熱故,燒綿都盡,情事既露,二事俱失。如彼外道偷取佛法著己法中,妄稱己有,非是佛法,由是之故燒滅外典、不行於世,如彼偷金事情都現,亦復如是。”[42]既反對“外道”吸納佛法,而佛教亦不取外書也。《妙法蓮華經》卷二〈譬喻品〉,佛陀說偈曰:“如人至心,求佛舍利,如是求經,得已頂受,其人不復,志求餘經,亦未曾念,外道典籍。如是之人,乃可為說。”[43]明確地反對在佛典之外,批閱外道文獻。唐荆溪湛然(711~782)《止觀輔行傳弘決》卷四之一引龍樹《大智度論》:“《大論》曰:習外道典者,如以刀割泥,泥無所成而刀日損。又云:讀外道典者,如視日光,令人眼暗。”[44]今本《大智度論》無是言語,然確反映了佛教界的取捨也。
到了後來,隨著佛教的發展壯大,弘法區域和說法對象日漸復雜,為了適應不同的受眾,遂允許僧侶和其他信眾有選擇、有條件地閱讀部分外書。
宋罽賓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二十六〈第五分雜法〉:“諸比丘讀誦外書,諸白衣見譏呵言:‘此沙門釋子不信樂梵行,捨佛經戒,讀誦外書。’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不聽。’有諸比丘與外道論不知羞恥,念言:‘佛聽我等讀誦外書者,不致此恥。’佛言:‘為伏外道,聽讀外書,但不得隨書生見。’”[45] 讀外書乃為了折伏外道也。尊者毘舍佉造、三藏法師義淨奉制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頌》卷下《〈下明於十七跋窣覩等中述其要事(跋窣覩是事)〉:“外道諸典籍,習讀將為勝。及數犯罪人,所食皆成毒。常應讀佛教,是惡道良醫。開許讀外書,為欲知其過。一切智言說,美妙多譬喻。豈如外道論,無理言麁淺。”[46]讀外書是欲知曉其過患也。《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六載,時舍利弗(舍利子)以法摧伏高心外道,令使出家,佛陀聞而加以評價,這段話實體現出後來佛教對於外書的根本原則和誦習的基本方式:
時此苾芻以緣白佛,佛告諸苾芻:“非一切處有舍利子,其相似者亦不可求。是故我今聽諸苾芻學《盧迦耶》等諸外俗論。”時諸苾芻聞佛世尊許學書論,遂無簡別,愚昧之願亦學外書。佛言:“不應愚癡少慧不分明者令學外書。自知明慧、多聞強識、能摧外道者,方可學習。諸明慧者鎮學外典,善品不修。”佛言:“不應如是常習外典。”佛言:“當作三時,每於兩時讀佛經,一時習外典。”苾芻遂於年月分作三時,以緣白佛。佛言:“人命迅速,剎那無定,不應年月分作三時,可於一日分為三分。”苾芻朝習外典,暮讀佛經。佛言:“於日初分及以中後,可讀佛經。待至晚時,應披外典。”苾芻即便暫時尋讀,不誦其文,尋還廢忘。佛言:“應誦。”彼皆不知何時應誦,佛言:“如晝三節,夜亦三時。”[47]
依佛陀所教,只有資質聰穎者可習外書,愚昧者不得預焉;即便明慧者,還亦需“多聞強識”,特別是具備摧伏外道能力;即便學習,最多也只能占用三分之一的時間,且應放在修習佛典之餘。
遵循世尊教誨,中土僧人也多披覽道教等其他宗教信仰和種種世俗文獻。唐知玄《答僧澈》詩:“五車外典知誰敵,九趣多才恐不如。蕭寺講軒橫淡蕩,帝鄉雲樹正扶疎。”[48] 清錢謙益《注李義山詩集序》:“石林長老源公,禪誦餘晷,博涉外典,苦愛李義山詩,以其使事奥博,屬辭瑰譎。”[49]
《歷代法寶記》引用“外書”,其根本目的正是為了摧伏禪僧心目中的“外道”也。
[①] [日]高楠順次郎、渡邊海旭、小野玄妙等編:《大正新修大藏經》,東京:大正一切經刊行會,大正十三年(1924)至昭和九年(1934),第1冊,p.775a欄。
[②]上海涵芬樓影印明汪道昆本,《四部叢刊初編》子部。
[③]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52冊,p. 136c欄。
[④](宋)王禹偁:《小畜集》卷二十。上海涵芬樓借常熟瞿氏鐵琴銅劒樓藏宋刊配呂無黨鈔本景印。《四部叢刊初編》集部。
[⑤] (宋)晁公武撰、孫猛校證:《郡齋讀書志校證》,全二冊,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10月第1版,2006年6月第3次印刷,下冊,第744-746頁。
[⑥]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上海:商務印書館,1938年版,第598、3-4、537頁。
[⑦]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39冊,p. 516b-c欄。
[⑧]《大正新脩大藏經》,第49冊,p. 132a欄。
[⑨]閔智亭、李養正主編:《道教大辭典》,北京:華夏出版社,1994年6月北京第一版,第333頁左欄。
[⑩]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50冊,p. 210b欄。宋天台宗山外派智圓(976~1022)《涅槃經疏三德指歸》卷九所引,同於《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傳》,蓋轉引也。(《大日本續藏經》第壹輯第壹編第伍拾捌套)
[11] 上海涵芬樓影印中國學蓻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岩崎氏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四部從刊三編》子部。
[12]上海涵芬樓借罟里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北宋刊本景印。《四部叢刊初編》子部。
[13] 《四部叢刊續編》子部。
[14]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人民文庫”之一,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第284頁。
[15]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4-5頁。
[16]中國社會科學院科研局組織編選:《季羨林集》,“中國社會科學院學者文選”之一,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10月第1版,第114-126頁。
[17]參考:1、曹道衡、劉躍進:《南北朝文學編年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11月北京第1版。2、曹道衡、沈玉成:《南北朝文學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12月第一版。 WWW曹道衡:《十六國文學》。子開:應該是大百科條目。
[18]參考《三國志·吳志》卷二十〈韋曜〉。
[19]《玉函山房輯佚書補編》。
[20](唐)道宣著,范祥雍點校:《釋迦方誌》,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4月第1版,第104-105頁。
[21]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50冊,p. 207a欄。
[22] (唐)釋道世著,周叔迦、蘇晉仁點校:《法苑珠林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03年12月第1版,第6冊,第2899頁。
[23]《辭海》地理分冊(歷史地理)“鄴”、“鄴都”條,上海辭書出版社,1982年8月第2版,第120頁右欄至121頁左欄。
[24]《四庫全書總目》卷六十六〈史部·載記類〉,上冊,第584頁上、中欄。
[25] 《四部叢刊初編》集部。
[26]《大正新脩大藏經》,第50冊,p. 207a欄。
[27]《大正新脩大藏經》,第49冊,p. 371c欄-p. 372頁a欄。
[28]陳久金編著:《中朝日越四國歷史紀年表》,北京:群言出版社,2008年5月第1版,第7-9頁。
[29]參考:1、《中國大百科全書》宗教卷,邊部撰“釋迦牟尼”條,北京·上海: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8年1月第1版。2、慈怡主編:《佛光大辭典》“釋迦牟尼”條,高雄:佛光出版社,1989年6月第5版,第7冊,第6824頁。3、(東晉)法顯撰、章巽校注:《法顯傳校注》,北京:中華書局,“中外交通史籍叢刊”之一,2008年11月第1版,第26-27頁注[32]。4、張子開:〈達麗爾(Dārel)木雕彌勒像:中土佛像的源頭——以《法顯傳》等文獻所載佛教聖跡為考查中心〉,首屆“中國襄垣法顯歷史文化研討會”(2012年5月,山西襄垣)論文。
[30] 《中華大藏經》,第56冊,p. 873a欄。
[31] 《中華大藏經》,第57冊,p. 30b欄。
[32]翦伯贊主編:《中外歷史年表》(校訂本),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4月第一版,第158頁左至159頁左。
[33]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49冊,p. 341b欄-c欄。
[34] 《佛祖統紀》卷三十六<法運通塞志卷第十七之三·晉·安帝>。《大正新脩大藏經》,第49冊,p. 341c欄。
[35](唐)房玄齡等撰:《晉書》卷九十九〈桓玄〉,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11月第1版。復參考:《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一十三《〈晉紀三十五·元興二年〉。
[36]《大正新脩大藏經》,第52冊,p. 352c欄。
[37]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50冊,p. 211b欄。
[38] (南唐)静、筠二禅师编撰,孙昌武、[日]衣川贤次、[日]西田芳男点校:《祖堂集》,北京:中华书局,“中國佛教典籍選刊”,2007年10月第1版,上冊,第99、108頁。
[39]參考:項楚、張子開等:《唐代白話詩派研究》,成都:巴蜀書社,2005年6月第一版,第449-450頁;北京:學習出版社,2007年5月第一版,第302頁。
[40] 《大日本續藏經》第壹輯第壹編正編第伍拾叁套。
[41](唐)陸德明撰:《經典釋文》卷二十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10月第1版,下冊,第1448-1449頁。
[42]尊者僧伽斯那撰、蕭齊天竺三藏求那毘地譯《百喻經》卷二。《大正新脩大藏經》,第4冊,p. 546b欄。
[43]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9冊,p. 16b欄。
[44]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46冊,p. 266b欄。
[45]《大正新脩大藏經》,第22冊,p. 174b欄。
[46]《大正新脩大藏經》,第24冊,p. 646a-b欄。
[47]《大正新脩大藏經》,第24冊,p. 232a-b欄。
[48] (北宋)贊寧撰、范祥雍點校:《宋高僧傳》卷六〈唐京兆大安國寺僧徹傳〉,北京:中華書局“中國佛教典籍選刊”本,1987年8月第1版,上冊,第134頁。
[49] (清)錢謙益:《牧齋有學集》卷十五〈注李義山詩集序〉。上海涵芬樓景印清康熙年間鄒鎡序刊本,《四部叢刊初編》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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