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记者张伟报道 “继去年获赠一批珍贵西汉竹书后,今年年初北大又获赠一批珍贵秦简牍。仅从现有发现来看,这批简牍的内容涉及古代政治、地理、社会经济、数学、医学、文学、历法、方术、民间信仰等诸多领域,内涵之丰富在出土秦简中实为罕见,使我们对战国晚期至秦代社会文化的认识和印象大为丰富和扩展。”10月24日,在北京大学举行的北京大学藏秦简牍情况通报暨座谈会上,北大出土文献研究所所长、历史系教授朱凤瀚如是说。北京大学校长周其凤、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李学勤、李伯谦等专家学者出席座谈会。 2010年初,香港冯燊均国学基金会出资抢救了一批流失海外的珍贵秦代简牍,并捐赠北大。北大出土文献研究所组织历史、中文、考古等院系多位专家组成整理组,经过半年多的保护与整理工作,目前已初步了解这批简牍的性质和基本内容。 简牍包括10卷760余枚竹简、21枚木简、6枚木牍、4枚竹牍、1枚木觚,字体是典型的“秦隶”。经考证,其中两卷当时称为“质日”的书,分别是秦始皇三十一年(公元前216年)、三十三年(前214年)的日历。由此可以确定,这批简牍抄写年代下限在秦始皇后期。 这批秦简牍中的一篇,与睡虎地秦简《为吏之道》、岳麓书院秦简《为吏治官及黔首》文句近似,但语句的先后次序和字词有异,可能是保留更原始面貌的抄本。它的发现为深入了解秦代政治文化的形成和演变提供了宝贵资料。 “交通里程书”记载了以今湖北省为中心的水陆交通路线,内容与里耶出土的秦代里程木牍和敦煌、居延等地出土的汉代邮驿里程书都有相似之处,但所记更为详尽,对研究战国晚期至秦代长江中游的历史地理、交通状况以及地方行政建制,是不可多得的一手资料。 迄今发现的最早的妇女行为规范,比东汉班昭的《女诫》早200余年:简牍中有一段文字分别以“善女子之方”和“不善女子之方”开头,列举女子的种种优良和不良行为,强调家庭伦理,认为“夫与妻,如表与里,如阴与阳”,而女子在夫家要“有正”。 发现我国最早数学理论论述:这批秦简牍中的《算数书》,是目前所见战国秦汉同类出土文献中数量最大的一批。与以往发现不同,这部《算数书》除了列举田亩、赋税、粮食兑换等实际问题的算法外,还包含了一段长达800余字“数论”,以问答的形式,详尽论述了古代数学的起源、作用和意义。这段失传两千余年的佚文,是目前所见我国最早的数学理论论述,对中国古代数学思想史研究而言是填补空白的重要资料。 发现最早的“制衣术” :《制衣术》详细介绍了各种服装的形制、尺寸和剪裁、制作方法,种类包括大襦、小襦、大衣、中衣、小衣、袴等。有关上古服饰的文献资料十分缺乏,以往的研究多依赖考古发现的丝织品、服饰和图像资料。这次首度获得记载如此具体的秦代《制衣术》,对古代服饰史研究的价值不言而喻。 文学类古佚书成亮点:有一块木牍,记叙一位死而复生的人,讲述死者的好恶以及安葬、祭祀死者时的注意事项,对于研究中国早期志怪类小说的起源和民间丧葬习俗很有价值;竹简的一卷,以一位名叫“衷”的女子口吻,表达对从军出征的爱人“公子”爱恨交织的感情纠葛,语言优美,感情真挚,从中可以窥见秦统一战争对普通百姓生活和心灵的深刻影响;书写在木牍上的诗歌轻松诙谐,“饮不醉非江汉也,醉不归夜未半也。”这应该是秦人饮酒时吟唱劝酒的歌谣;一枚枣核形的六面木骰,每面上分别写有“饮左”“饮右”“自饮”“不饮”等字样,显然是用于掷骰行酒。这些文字和实物,生动再现了秦人饮酒行乐的欢快场面。 数术方技展现秦基层社会状况:这批秦简牍中的数术方技类文献也非常丰富。数术方面主要有几种性质属于《日书》的文献,内容多样,其中“占闻”、“占雨”两种在已公布的秦汉《日书》资料中前所未见。方技类文献主要有医方和祝由术,反映出上古时期“巫医不分”的状况。另有几枚竹、木简记录了民间祭祀祝祷的仪式。这些内容为了解当时基层社会的医疗状况、民间信仰和社会风俗提供了鲜活的资料。除此之外,北大藏秦简牍中还有“记账木牍”、“隐书”等众多内容,或为前所未见,或可补充已有发现。 这批简牍,以其多彩的内容和浓厚的生活气息,在“严刑峻法”之外大大丰富今人对秦帝国的印象。参加座谈会的专家表示,相信随着整理研究工作的深入开展,这批珍贵的简牍文献会向人们展示更多的不为人知的信息,将对古代政治史、社会经济史、思想文化史、自然科学史等领域的研究产生重大影响。
(2010年10月27日1版)
|